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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嘉一

【思享家沙龙】加藤嘉一:中日国民教育、公民意识与价值建构

活动时间:2011年4月24日
活动地点:北京尤伦斯艺术中心
主题:中日国民教育、公民意识与价值建构
本期嘉宾:加藤嘉一
嘉宾主持:王烁
嘉宾介绍:加藤嘉一,1984年出生于日本伊豆。作为日本公派留学生在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就读本科,前任北京大学日本人协会会长,现任顾问。精通中日英三种语言,中日交流、中日关系的热衷观察家、评论者。

活动介绍

  2011年3月11日,日本发生里氏9.0级大地震,引发海啸及核泄漏危机。在救灾及灾后重建工作中,日本普通公民面对危机所表现出的理性、冷静,令人敬重。灾难中的日本在坚持寻找意义,而正是这种意义的找寻支持着生活和希望的重建。从政府到民间,日本应对灾难的经验及反思,紧急公共事件中凸显公民教育的得失,堪值中国镜鉴,中日两国的民间对话也因此空前活跃和深入。
    本期沙龙我们请来了亲历震灾的中日交流观察家、青年作家加藤嘉一,与财新传媒主编王烁对谈,共同分享这段深重经历的意义。本期沙龙将继续在思享家进行微博直播,欢迎您的关注。[详细]

活动图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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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实录

日本的防灾教育

    首先,我的第一个话题,日本的防灾教育是怎么来的?教育肯定是由社会、家庭、学校三方面组成,学校肯定会促进防灾教育,因为我们在日本小学,包括这次我走进重灾区的过程当中,很多现存的建筑都是学校,学校在任何时候、任何灾难都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在日本所有的避难场所都是在学校,现在有30多万人依然在避难地点,往往是由学校提供的。
    我们一年有三个学期,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一共至少36次我们要面对这种防灾训练,很简单,假设发生地震,日本所有的合法建筑都有应对地震和灾害的要求,非法的不存在。发生地震同学们会立即行动,然后我们把屁股下面的这个防灾帽拿出来,防止头部;第二,躲到桌子下面去,忍耐一段时间,直到办公室主任说现在振荡停止了,我们听办公室主任的指挥,才通过安全通道跑到操场,就这样跑,我原来当过国家运动员,那个时候我不应该发挥的那么好,还是要和谐,有必要还拉着女孩子的手一块跑,跑到操场,这样来算一下时间,每年都有几次,到那个地方之后点名,点完名传送到校长,校长宣布现在到了安全的地带,现在我们都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当时也没有人恐慌,大家还是保持了一种冷静。 [详细]

日本教育中培养的集体主义

    这就是日本的国民心理,你与众不同,你跟我们不一样,因为你跟我们不一样,日本社会是逼着你跟我一样,这是我们的一种国民心理,如果你不这样我会排斥你,这跟日本排外有关系,这次日本也适当接受了国外的援助,但是很多援助没有办法好好的提供,为什么?援助是政府性的外交行为,人家为你提供,但是你不接受这是不成立的,据我了解这次很多政府他们从一个功利方面想,有点害怕海外的什么东西到日本来,打乱我们的秩序,已经拒绝了很多物资了。所以这次多日本人包括媒体说,为什么中国政府给的这么少呢?中国不是不差钱吗?很多说法,但是这个据我所知不仅仅是提供方的问题,我们被捐助方有没有做好准备?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现在中年一代就不用抱任何希望,但对今天的年轻人,我觉得除了学校可以做防灾教育,因为日本是多灾多难的国家,哪怕发生一点点地震都有个警报,我记得这次我在4月11号我在宫城,从福岛到宫城的高速公路上,连续四次发生了震级5级左右的余震,发生余震的提前10秒手机都有警示警报,这非常重要,对我们的国家来说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地震来提前预报都有心理准备。平常的10秒和那一时刻的10秒是不一样的,有没有这10秒有可能挽回你的生命,那个时候10秒决定成败。我们每个建筑都由气象局、电信局和NHK电视台,这时候公共电视台是有用的,统一的传送到其它的电视台,所有的建筑、学校,传送的过程非常快,可能只需要三四秒,几乎没有什么时差,所以这种系统肯定是需要的,我不认为中国做不成,这只是时间问题,中国自从08年以来已经意识到这个重要性。[详细]

灾难中的契机

    我为什么如此发自内心的认真的关注中国?我把日本的第三次改革、变革,也采访过小泉纯一郎那时候还是经济大省,他们一直提出第三次改革,平成改革、平成维新,以史为鉴来看,这次地震危机肯定是合格的压力,但好象这次我的判断不太可行,我依然把希望寄托于中国崛起,我是从小有这种意识。中国不管是动荡中发展也好、战略衰退也好,我希望它还是能够给日本带来良好的药方,从这个角度来看,未来我相信这方面会有作为,但可能第三次改革我认为应该是渐渐的过程,可能未来20年还会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我们的劳动力市场、我们的经济没有办法承受,这时候日本人才会明白,日本人就是这样子,大家说日本人很耐劳、很吃苦,人家不可能一下子觉得我们能这样渡过危机?我们想了办法,继续省电,没事,继续省电,日本人是能做出来的,我们可以少吃点、少喝点,没有问题的。
    所以,我认为是这样的趋势,这点日本跟中国一样,今天中国很多的改革,包括户籍改革、土地改革等等等等改革,尤其胡温体制的时候,肯定是缓慢的,就是说很多的改革没有到位。换届之后,我相信,一把手、二把手不要管他们怎么做,只要下面的人比较能干,尤其四个人,我脑子里已经有了,不能说,如果比较能干的话,肯定对于有关改革会做些具体工作,肯定会往后推广,在五年后会有所作为。[详细]

    视频报道:

    享友观点
    邢锐初
    在加藤眼里,日本的很多做法都很死板教条,远没有中国的灵活,无论是法制、各种制度,都是工具性的操作,关键是达到目的。日本需要做出改变。
    晓梅
    日本国民精英的国际视野是有的,所以才有明治维新。只不过,发展到一定阶段,他们不觉得比西方落后了。所以才不会迷信哈佛,五体投地。
    精彩问答
    问:今天的主题是中日两国的国民教育嘛,就我个人来说我们修的课程设置分为两套,一套是跟我们专业相连的,另外一套算是意识形态的教育,比如说我们学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我们的设计是缺少公民教育缺失的,就您来说在日本接受高等教育,请您聊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答:日本一直从小学不仅仅是上道德课,我们的语文课、历史课也都有中国当年儒家的思想,为什么日本人会对古代的中国很感兴趣呢?《三国演义》赤壁,等有关经典著作在书店大卖,日本对中国古代的思想人物是非常非常崇拜的,所以正因为如此看到今天的中国有这么大的反叛心理接受不了,因为有这样的落差在里面。所以说,道德课,我相信防灾教育,如何跟自然和谐,天人合一,防灾课是道德课的一部分,我觉得今天的中国,我觉得这么做,正视道德课,我认为没有什么风险,这也是需要时间考虑的。
    问:中国的汶川有灾难旅游,很多人跑过去一看,就因为这个很多旅游社开发了新的项目,日本会有这方面的项目吗?
    答:因为由于核辐射,我到了重灾区,核辐射真相也好、谣言也好,怎么消除掉?现在还是要把核辐射的真相和谣言控制住,否则一切都不好做,现在对重灾区的旅游此刻还谈不上,因为这跟汶川不一样,这次有核危机。我去那已经到了4月11号、12号,路已经畅通了,但面对一片废墟,我觉得如果能让更多日本年轻人到那样的地方去考察,我联想过,日本战后就是这样一片废墟,能够让日本年轻人思考很多东西,国家崛起就从这时候开始,还可以搞战略性的灾后旅游,现在由于核辐射在,暂时还不好谈。
    问:日本本身是允许多个宗教并存的地方,它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它的宗教一些信徒比它总人口的数量还多,而且我注意到日本呈现出两种很极端的表现,一方面就是自大、排外,另一方面,很自卑,崇拜强者。我有个问题,请您从宗教信仰这块,对日本国民有没有影响?有哪些影响?
    答:看日本,我们是多宗教社会,我们也有无神教,但在我看来宗教是强制性的,就是上帝逼着你这么做,信仰更多是主动的,你主动的配合。日本的这种观念是一个国、道、儒各个方面所谓的教综合在一起的,我们日本“世间样”,非得说一句中文,就是“尊敬的社会主义现象”,就是我们都认为以和为贵,对社会都尊重、对秩序绝对的服从,这不仅仅是靠教育,包括经济发展本身,慢慢培养出来的一个日本社会观念、社会信仰,这跟西方传统意义上的西方宗教是完全两个观念、两个逻辑,也就是说我觉得中国非常非常值得参考日本的经验,因为中国的情况是不可能走西方那样所有靠宗教支撑经济发展的社会,而要靠社会综合的力量,经济的力量、信念的力量、历史的力量、民族性的力量,各种力量汇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