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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 北京站

【思享家沙龙双城记北京站】讲述高铁新闻采访背后的故事

活动时间:2011年10月22日
活动地点:北京尤伦斯艺术中心
主题:讲述高铁新闻背后故事
本期嘉宾
王晓冰:财新《新世纪》副主编
于宁:财新《新世纪》高级记者
刘建锋:财新传媒资深调查记者

活动介绍

    在国外,时速300公里的高铁往往要修十年,而在中国则被要求两年内完成,抢工问题非常严重。建设周期太快,质量监控不到位,由此而来的安全隐患,令许多从事高铁工程建设的业内人士担心。
    那么,中国耗费大量政府投资发展高铁,是否存在方向性问题?“高铁”造成的天量负债,谁来埋单? 温州高铁事故引发社会热议,财新传媒采编团队一直高度关注中国高铁,深入调查,客观冷静分析,先后推出一篇篇重量级报道,甚至被人戏称“铁黑媒体”。
  思享家沙龙之双城记第一季,邀请财新传媒京沪两地参与高铁背后新闻调查的资深编辑记者,与财新网享友讲述高铁背后的故事,分享高铁新闻背后采访与报道的艰难,深度剖析我们的高铁之路。[详细]

活动图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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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实录

王晓冰讲述瑞典铁路见闻感受

    我最近刚去了一趟瑞士,待了八天,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铁路,每天都在赶铁路。我后来就有一个非常大的感受,人家的铁路真是好,我觉得它这个好不是速度跑得有多快,平均速度我看也都不到100公里的样子,瑞士本身是山地国家,不适于跑特别快。但它的整套系统安排,像我这样第一次到瑞士的外国人感到乘车是非常方便的,我买了一个通票,可以随时选择路线,倒车短的大概几分钟,长的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必定能倒到你需要的下趟车。
    当然咱们国家的铁路不是最落后的,比如说印度,晚点一两个小时是经常的事。但我们如果跟瑞士铁路相比我们就差得太远了。我们自己在做这一系列铁路报道的时候,我是挺热爱铁路的,希望有一天中国的铁路也能像瑞士铁路那样那么好,我觉得这个好是真正的方便大家,这种方便可能不在于速度到底有多快,速度快虽然也是一件好事,可以更快地让我们到达地方,但除了快以外是使我们更加方便地买到票、很方便地使用这种工具,帮助我们到达一个城市能很方便地找到这个城市其它的交通工具,帮我们享受到更好的服务。而这一系列的东西我觉得可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实现,这个实现并不是造世界上最快最多的铁路,而是需要后台一系列的配套,特别是像铁路的管理,而这方面我们落后太多太多了。 [详细]

于宁讲述温州火车站新闻调查故事

    当时我去温州南站的时候,就跟瑞士的感觉差异太大了,温州南站是一个新的火车站,二层楼,非常非常宽敞、明亮,我当时进到它那个车站站长的办公室吓了我一跳,基本上是今天这个屋子一个半那么大,我去工行、建行都采访过他们的董事长、行长,完全跟四大行行长的办公室是一个规模的,而且不仅是站长、副站长、客车主任都是那么大的办公室。我当时在温州南站看到他们的电路人员,管信号设备的,他们属于是最低一层的,从铁道部、上海局、到杭州再到温州南站,他是属于最低一层的工作人员,他说我们基本的任务就是车站也好或者其它部门发现设备问题了,然后给他们电话,他们的通常工作就是先上厂家飞过来修理,然后再找其他人修理,他们自己上手是非常少的。非常年轻,看上去可能也就是中专毕业20岁左右的样子,所以我看到他们觉得经验缺乏的太多了。
    高铁是大家非常关注,但实际上它又非常难做,我们从去年一直就想做这个话题,但是觉得非常难,因为怎么去说高铁、铁道部都有很多理由,比如说投资问题、铺设问题,好像把很多问题都预设好答案了,我们调查也很困难。实际上直到一年一月份的时候,山西的女老板被调查我们才真正开始进入高铁这个话题,今年大概做了七八天报道和分析文章。今年一月份的时候我们比较突然的从可靠的信息调查得知丁书苗被调查,但也没有想到这牵扯到了刘志军的下台,刘志军年初召集铁路部门开会谈到安全问题,但好象似乎没有感受到这种安全的严峻性。当时我们的信息来源是比较可靠的,当时我们只知道包括几块业务,到刘志军春节之后被免职之后我们又进一步了解情况的时候,才通过审计部门了解到丁书苗实际上是在大的铁路的招标过程中,几百亿的大单中拿了很多的中介费,一两亿、两三亿。除此之外,我们又围绕刘志军做了一些调查,当时写的调查主题没能上封面,时间也比较紧。[详细]

刘建锋讲述高铁新闻调查经历

    我正式来到财新是8月1日,只有几个月时间,我很高兴参与到这项工作,到财新之后发现这是一个非常高效的团队,原来针对一个话题要花一个月时间才可以完成,后来来到财新正好有次机会,当时我觉得可以做这个专题了,几路人马一起开展工作,包括山东、吉林、上海等四五路人马分头掘进,也就花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得以完成。另外,最后写作也很顺畅。原来的工作中,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根据我的采访经过把东西写完,之后编辑、编委看了之后做些修改。到了财新,我们把采访素材每个人写一部分,然后交给我们后面的总指导由他进行梳理,这样能保持整篇文章的风格,对于读者的阅读能力和阅读习惯有个比较好的把握,这样的方式我觉得非常好。
    具体说到报道,7.23动车事故发生的时候,当时我正在跟朋友吃饭,当时看到浙江交通台在微博上发出这样一条信息,因为他也是一家媒体,所以当时就感到这个事情是真的,而且第一反映是“终于出事了”,然后把这个想法发到了微博上,就有人回复说你在幸灾乐祸吗?其实并不是,我心里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报道出来以后整个铁路系统官方都保持沉默,脑袋扎到底就是不说话,中国这方面的系统永远都在拒绝公布大家想得到的信息。我建议晓冰讲讲,整个高铁报道整个系统采访是怎么完成的。[详细]

    享友观点
    陈一帅
    这次沙龙还有一点特别,是思享家沙龙的一周年。记得第一次沙龙的时候,是章立凡先生。回忆那时的懵懂,觉得这一年来,学到了许多。
    晓梅
    其实中国的大一统的管理意识和方式还在各个层面细节影响着在其位谋起政的个体。你我他到了那个特定的位置,都会按大一统逻辑下的理性行事。这种自上而下式的态度,要变成从个体需求出发,自下而上的态度,至少需要50-100年的时间。
    老杆儿
    铁路必须要民营力量加入进来,才能解决“一票难买”的纠结。
    精彩问答
    问:我是搞软件的,有很多专业的问题,比如哪出了一个软件bug、系统异常什么的查起来真的是挺困难的,而且大家看法都不一样,就说调查铁路的问题,有时候也会遇到专业性、技术性很强的问题,从咱们的记者或者编辑的角度,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答:其实到现在我们也不敢说我们自己懂。因为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以现场报道为主的,事故分析这块如果想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解释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当时做了很多努力分析这些技术性问题,但其实当时并没有搞清楚。铁道部07年的时候铁科院出了一个CR的专刊,我们学习了无数本,在这个基础上跟专家讨论,基本上是他们跟我们讲相关的事。当时我们已经觉得很懂了,但最后临发稿的时候有些东西还是觉得拿不准,所以又删了一些。
    问:在座各位还会选择乘坐高铁出行的方式吗?
    答:说实话几天前我从济南回北京也是坐高铁,我对高速还是比较认可的,但最起码的前提是产品的出厂质量一定要经印证和检验,这次《深藏的裂纹》里面有个很有趣的内容,山西智奇是生产单位嘛,他自己生产的产品有没有经过严格的检验这个我是持怀疑态度的,当时原定8月16号那两天在济南动车组,山西智奇要把德国的产品在济南做个检测和对比,但发现山西智奇的设备是坏的,修了半天也没修好,又运回了山西。虽然说京沪高铁这一段对济南局来说并不占他们的运营客源和人数,但实际上拿出来是整个路局的一半以上人力来对高铁进行维护,因为一出事首先是我们铁路局局长要受到处分。 7.23发生之后,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大家权衡了之后还是要选择坐高铁,包括我自己在内。
    问:有个专家写文章提到,中国高铁虽然出了事但整个发展方向力度还是会非常大,据各位所了解觉得是这样的情况吗?作为普通人能够做些什么呢?使我们未来坐车的时候能够更安全。
    答:我们记者的经验就是要坐到车前面,不要坐到车后面。大的事故可能10几年20年才发生一次,比如像德国那些大的事故几十年才发生一次,但它是一个积累的过程。
    问:当时7.23我也是一线调查记者,我想问的问题是,我当时跟铁路系统内部一些人士接触,他们说这么大的事件,但最后他们处理的责任人最终可能只是其中一个部门,电务部门、机动部门、行车部门都是独立运行的,这么大的责任最终只能落到他们其中的一个部门,所以是不是可以从内部系统管理模式探究?
    答:我觉得这个得看报告最后对调度的责任是怎么具体描述的,因为现在谁都不太清楚当时上海、温州南站调度是怎么沟通的,当时他们到底是在什么状况情况下,因为上海调度是有两三个人同时开那条线的,要详细了解相关情况。因为当时一个人要监控好几个屏幕,而且也有相关的负责人和具体值班的调度,要看这些调度人员当时在干什么,要看报告中这些相关描述。因为事故要有突破口才能比较好去分析,如果没有泛泛而谈的话也挺困难的。从他们的内部管理体系说清问题也很重要。温州南站的调度中心在行车室,其实这是根本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