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时代的里程碑
“公车上书”发生在1895年,当时的中国正面临着危机日深、列强环饲的局面,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公民意识为之觉醒。那时候,“公民”这个词还没有出现。包括康有为、梁启超在内的这么一些知识分子,开始要求参与政治事务和表达他们的意见。实际看来,这批人不是“以天下为己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传统意义上的士大夫。但是这部分人,都经历过中西文化的碰撞,从鸦片战争以后就逐渐形成了比传统士大夫更为开阔的视野。他们既有旧学儒家的以天下为己任的情怀,又有西方新学所带来的自由、平等、博爱等法制观念,并开始走上历史舞台。这应该算是中国人的意识的开始。从这以后,维新派走上了历史舞台。这些人对中国的宪政和公民意识的贡献非常之大,我个人认为,他们在思想界的地位甚至超过革命派。他们实际上是想建立规则的,不单纯地以破坏规则、推倒重来为方式。在这一点上,他们是有建设性的。这也是他们不同于革命派的一方面。像严复、梁启超这些人都是典型的代表。严复把穆勒的《论自由》的<群己权界论>译介过来,这是有关中国人意识里所没有的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区分的问题。穆勒认为,公民社会也好,市民社会也好,要在二者之间有一定的空间。公权讲权力的,私域讲权利,公域讲民主,私域讲自由。二者之间有明显区别。
梁启超也谈到了这个问题,认为中国的历史上无公域和私域之分,国家对人民有权利而无义务,人民有义务无权利,经过几千年形成了今天的状况。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中也谈到了西方中方的不同之处:中国是把国家放在第一位,是国家主义的思想体系;西方是把个人放在第一位。亨廷顿认为国家是由有权利和义务的个人所形成的。
革命派与立宪派虽有争论,但也有共识,其争论主要体现在方法上:到底是用激烈的手段,还是用比较文明的手段来达到政治目标?这个目标,实际上都是要实现西方式的民主自由。我认为,后来无非就是改良和革命赛跑,大清国自己太不争气,革命跑在前头了。
慈禧和光绪驾崩以后,清政府组了一个皇族内阁,但大部分都是清贵皇族,最后时刻,统治者一般认为,只有自己的子弟最可靠。其实国外也有先例,日本战败之前最后一个内阁就是皇族内阁,欲以血缘来维系政权。实际上,这些贵族也希望立宪,也有一些懂得西方政治的少壮派,可是他们不懂如何来实施,往往轻重失据,最终清政府败在了铁路国有政策上,引爆了四川保路运动。湖北派兵镇压时,革命党相机而动,武昌起义爆发,大清也走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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