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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活动

【思享家沙龙特别活动】一个时代的记忆与思考

活动时间:2012年6月10日
活动地点:北京佟麟阁路85号
主题:一个时代的记忆与思考
主讲嘉宾:
《价值的理由》作者 陈嘉映
《旧山河》作者 刀尔登
《半生为人》作者 徐晓
致辞嘉宾:
财新传媒副总编辑 杨大明
中信出版社总编辑 潘岳

活动介绍

    财新图书思享家系列丛书第二辑,集结5位作者的时代记忆与思考。 陈嘉映探讨《价值的理由》,追寻生命中真正意义的良好生活;徐晓坦陈《半生为人》,以个人史的表达呈现生命的乐响;刀尔登衔出《旧山河》,重述历史中的各色人物与轶事;野夫发问《乡关何处》,感知故乡、故人、故事中的深沉情感;周辅成燃灯《问道者》,传播中外贤哲的可贵智慧。
    2012年6月10日 14:00,陈嘉映、刀尔登、徐晓做客财新网思享家沙龙,与享友们分享一个时代的记忆与思考。[详细]

活动图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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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实录

徐晓解读《半生为人》

    各位下午好!我今天的身份有一点儿特殊,这本书是我主编的我也负责财新传媒的图书工作室,同时我又是作者之一,所以我有一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定位我的发言。
    这几本书,我的书是一本旧书,可能有的朋友知道,它是2005年第一次出版,这回算是再版,但是其他几位的作品可以说都是原创新书,所以我更希望大家把目光放在其他作者身上。
    我这本书出版到现在算起来也已经有7年了,我是一个有点儿懒的人,7年以来我没有一本新作,为什么没有?因为,比如我写的这些东西都是回忆性的,甚至有人觉得是怀旧的,这种东西是不是可以一直写下去?写完了这本书以后有很多媒体包括朋友,都跟我讨论到,我们该怎么样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我们曾经的经历,也有很多争论,比如说有的年轻人觉得,我们那一代人是理想主义特别美好的时代,可是我们作为自己来写,却写出了很多忧伤,甚至痛苦的情感,所以这都是一个很双刃剑、很矛盾的东西,我其实一直在探讨这个问题,在这种探讨中我似乎觉得更难下笔。
    今天我们的主题是“一个时代的记忆与思考”,陈嘉映老师也是我们这一代人,他有过插队的经历,也有思想启蒙的经历,刀尔登比我们都年轻,但他现在也在梳理个人的经验。所以我想,更具体的东西留在下一个环节我们三个人一起谈论这个话题。
    今天我作为思享家从书的编者和出版者,感谢陈老师和刀尔登来出席今天的沙龙,作为作者,我感谢所有到场的朋友,谢谢大家!

刀尔登请大家“照照镜子”

    我本来就不善于讲话,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面讲话,真的很紧张,听说有种办法,就是把听众想成不穿衣服的人有帮助。太乱了,一半穿一半不穿吧。(笑) 随便说几句,中午吃饭的时候,徐晓问我这趟春天出游的想法,到底干嘛去了?我跟大家说,有很多目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照照镜子”,这话从何说起呢?有一个笑话,一个人的脸特别方,方的不得了,他的亲戚朋友说你这脸也太方了,跟棋盘、菜板似的,而他自己觉得圆得很,像苹果似的,不挺好的嘛。但别人老这么说他有点不放心,这一天他也跟我似的,出门了,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找了一个井,往底下一照,还没照出人呢,下面有人喊“上面的人,别往下扔砖!”
    我想大家也是在家没事儿,打开电脑看看新闻,大家也作为公民都这样这样进入新闻的入口,有一天我晚上拿着电脑看着新闻,3月20号那天,我从甘肃回到汉中,澡也洗了,躺在床上,我特意把当天的新闻保留了一下,第一条是石油涨价,第二条是黄奇帆说我们一定要让中央放心,还有云南着火了,山东警察打死了大灰狼啊,比如说牛津一个博士到日本当了艺伎啊。本来自己没有问题,但在那样的环境中就看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今天要说的并不是这些问题,而是说陌生的一些东西,他人的情感、他人的经验、他人的智慧,就像一个井一样,成为我们自己的镜子,可以照见我们平时看不清楚或者不愿承认的东西,今天我给大家推荐的就是这么两面镜子,两位有慈悲心的智者,徐晓女士和陈嘉映先生!

陈嘉映主题发言:一个时代的记忆与思考

     我特别想谈谈当今时代的读书人,在座我们几个人和在座很多朋友都可以叫做读书人,我读刀尔登的书的时候发现,他也是喜欢用读书人这个词,而不喜欢用知识分子这个词,我觉得在这点上我们有点不谋而合。
     我们今天谈到的社会责任感,和旧时候所谓士大夫的社会责任感也有很大的区别,这就有点像古代的传统和今天知识分子的结合。最关键的是,在古代的读书人,是通过科举考试考功名,最后去做官,这差不多是他们的唯一选择。对于他们来说有点无可厚非,因为那些最优秀的人物他们觉得他们手里有道统,他们继承了孔子等等的道统,这个道统对皇权多多少少是有点儿制约的。这个制约在当时的人们想起来相当有限,但至少不能让皇权或者治权可以泛滥无纪,但他们也很情愿的在皇权和治权下工作,这是大前提。
     如果我们批评古人那是毫无道理的,但今天的读书人跟古代的读书人在这点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因为时代也变了,我们的确有了一点近代知识分子的想法,我在《价值的理由》写了一篇“哲人不亡”,意思就是我不反对政治传统,但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绝不是一个合适的政治就能把这个国家做的好或做的有意思,另外一方面一定要坚持文教的传统,文教的传统就是我们读书人的当然职责。我觉得我们一个读书人,可以去关心现实政治,我也想说他也可以不关心现实政治,可以为人权民主大声疾呼;他不为人权民主大声疾呼,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我们都是从年轻时代过来的,我觉得社会责任感是从理想角度提出来的,这个理想是一个明确目标,希望在人生几十年中一步一步实现这个理想,但你踏上社会真正工作的时候,慢慢会觉得这个理想并不是那么明确的东西,不断的引导你前进,实际上它更多的要一步一步逐渐的融化到你的每件工作中去,而且要跟你的个人要融化在一起。也就是说,你不再以某一个做事情为榜样,而在做事情过程中认识到你自己、体会到你自己应该怎么做。这同时也是在说,任何一件事情的完成,比如说一本小小书的出版,需要有人来编辑、有人来出版,出版任何一本书你们知道,至少在我们这个社会中并不是找个印刷厂印出来就行了,除了技术的工作,要有人来判断,这本书合不合适出,怎样对读者是最好的,怎样又不引起最大的麻烦?实际上做任何一点对社会有益的事情,都是靠着有着各种各样情怀、判断的人,一起合力做成的,这点我也不用多讲,我们都会在生活和事业中慢慢体会到。
     最后,我把刚才讲的稍微总结一下。我们今天讲到读书人的社会责任,既然我们号称读书人,那我们就一定要有社会责任,读书这个行当,跟其它行当是不一样的,不只是个职业,读读书、写写文章、当个教授、拿个项目,不是这样的,如果当个教授、拿个项目就觉得挺对了,我觉得他就根本不是读书人,干脆就称他教授就挺好的。
     一方面,读书人你需要有社会责任感;但另外一方面,千万不要把社会责任感做成一种定义,按照这种定义要求每个人,而是要逐渐的按照你所从事的这个行当,你自己的生活经历和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慢慢去体会怎么做,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要特别充分的尊重有着不同的,或者多多少少有差别的政治倾向或者社会抱负的这些人。在这个意义上,你说我们现在谈一个多元文化的和谐等等,这些词儿或这些话语,作为宣传话语它基本上是空洞的,但是另外一方面,这实实在在是需要我们读书人首先要做的,如果说要有一种宽容精神,首先我们读书人都没有,我们要用自己的标准横加到别人头上,或者横加到社会头上,那这个社会就再也不会和谐了。[详细]

    享友观点
    陈一帅 《读书人的聚会》
    何为“读书人”,陈老师说:是有一些怀疑的精神、想要了解:人到底是什么?健康的人生到底是怎样?这些问题的人,然后从托尔斯泰、歌德、庄子,等书籍中寻找答案的人。也就是说:他因为试图了解:人应该怎么生活,而读书。
    邢锐初《一个下午的记忆与思考》
    三个上台话聊,陈嘉映讲了“读书人”的存在意义;从古代读书人道统对皇权的有限约束,到近代知识分子的政治自由,安于清贫。讲哲学不王的独立的意义。 收益匪浅。
    quanziwang《教堂与教士》
    这是个老话题,也许每次都有新的认识。活动组织者把这次活动安排在一个百年历史的教堂里,本身就是一个和历史对话的过程。
    精彩问答
    问:作为一个读书人,或者叫知识分子,关注的东西很多,也经常会有很多的无力感,不知道三位老师有没有这种无力感?如果有的话,你们是怎么面对、怎么去想、怎么去做?
    徐晓:我特别明显有这种无力感。我觉得我的不同是,可能我过去做事情我是有目标的,比如说我觉得我能改变什么,虽然事实上可能没有做到,但是我总有这样的目标。现在我就没有了,我就觉得,我做事情的原则是,之前只要是好我就去做,我不管结果,我就这样解决我的无力感。
    问:今天谈话了很多文革、上山下乡的经历,但我们这代人所受的关于政史的教育,教科书里是没怎么提到或者简略的带过了,但我们很想清晰的去了解这段历史,而不是从所谓的政书、政史,或者主流电视剧,而我们想多层次的去理解,各位老师有没有对我们读什么、看什么有什么建议?另外,你们对我们这代人有没有什么样的期许?
    陈嘉映:我有时候爱用读书人这个词,我觉得读书人和不读书人的区别就是,读书人对历史的了解是通过正史去了解,正史包括野史,就是正经写历史的人的书去了解,不读书的人是通过电视剧什么什么去了解历史。
    问:徐晓老师的《半生为人》,陈嘉映老师的《失败之书》,刀尔登老师的《中国好人》,这三本书我都非常喜欢,那个时代我们错过了我很遗憾,但我个人觉得,我们把人生中每个时间都作为人生中最好的年华,是一种非常好的人生策略。请问我们的世界会变的更好吗?这个时代会超越曾经最好的时代吗?
    刀尔登:就这80年代的话题,任何人或者多数人都会觉得最好的时代是自己年轻的时代,比如现在70岁的人就觉得50年代好,因为那个时代机会都是一地一地的,吃什么什么香,顺带就把这个东西就弄混了。我相信,你们现在二三十岁,将来也会觉得今天是最好的一个时代。
    问:关于代表和被代表的问题:就是有人提到我代表今天这个时代,或者我不代表80后,我代表自己;另外,三位老师谈话过程中也说我“我个人认为”。所以,请三位老师谈一谈代表和被代表的问题。
    陈嘉映:我们经常被代表,比如人民代表,而我们在座的这几位碰巧并不是最具代表性的,实际上都想尽量的不代表任何别人。不过另外一方面,这种代表性每个人都有一点,都躲不掉,比如说你跑到日本偷东西,你说我是代表个人偷东西,不是代表中国人,而这种事多了,人家会说中国人怎么偷东西?多多少少你会代表了,比如我们代表了众多的读书人。
    问:假如我们这个时代真是慢慢呈现出一种现实的危机感,想起我看过的一篇文章《中国站在十字路口上》,因为我知道危机感跟使命感之间联系非常近,那么你们年轻时代的那种使命感还会重现吗?或者多少呈现一点吗?
    徐晓:年轻时的使命感,如果现在说当年我们有点不知轻重,似乎把当年的我们给否定了,历史的变化并不是靠某些个人,它更多的是因为社会自然而产生的变化,是你想变也不一定能变的,你不想变就会变的东西。就我个人来讲,说我会不会还重新点燃?我觉得,不能说我们等待这个时代的变化,然后我们再可以做些什么。我觉得,人生的意义是在日常生活之中,要更注重每天的生活。如果我们永远我们安定的、和平的、没有危机的,难道你就什么都不关心了吗?台湾现在如此的稳定,年轻的台湾人不像大陆年轻人那么关心政治,但他们很关心社会、公民社会的发展。
    问:我是IT界的。现今社会,怎么去有所突破,让我们中国科技的竞争力能够提升?是等从政治上层的改革去释放、去变革,然后带动科技、文艺的变革?还是由科技促进生产关系的变革?。
    刀尔登:隔行如隔山嘛 ,拽句英文吧!“I don't care”!